叹口气,刘翠芬就当老头是喝多了,去厨房兑了碗温水,放在老爷子的床头:“爹,一会儿口干就喝两口。”
刘老爷子一挥手:“忙你的去吧,厨房一堆活计等着,总不能都丢给你婆婆,你啊,进了杨家门算是掉到福窝里了!”
刘翠芬不服气:“你闺女也不差好吧,现如今都认识二百多个字儿了!报纸我都能读一半儿!”
刘老爷子乐了:“哪一半儿?左半边儿,还是右半边儿?”
给刘翠芬气的,哼一声帮婆婆收拾厨房去了。
刘老爷子这会儿支着身子,透过西厢窗户上的那块儿玻璃芯子,看福安运着碗跟盘子,红妞拿着筷子往厨房送。
人家一大家子呵呵乐乐的,顿觉头又有些晕了。
后槽牙磨了又磨,不出声的骂了句:“这混小子,也不知道啥时候来见亲爹,就知道革命革命!”
说完之后,算是舒坦了不少,赶紧对着房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:“有怪莫怪,有怪莫怪,只要孩子平安就行,也不用那么着急过来见我!”
这么一通折腾,自个儿也觉着有些自寻烦恼,于是端起床头的温水,一饮而尽,把因着团圆引起的愁绪抛到了脑后。
福安今儿上炕的时间也早。
挨着刘老爷子躺下之后还关切的问了句:“叔,你头咋样?我再给你倒碗水?”
刘老爷子自觉,自个儿在自理方面,还用不着福安个憨憨帮忙呢。
看着老实孩子关切的目光,有些后悔今儿说头晕的托词了,很是豪爽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:“没事儿,你叔这身子骨,结实着呢,就刚刚酒喝的猛了点儿,这会儿一点儿事儿没有!”
估摸着是动作有点儿大,被窝掀开的有点儿多。
石头一推门,一阵小凉风扑到老头的热身子上,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!
然后就享受了外孙跟女婿兄弟的热情关爱。
炕头这个谁都不爱的风水宝地,被刘老爷子被动占据了。
福安细心的把被子给掖好:“叔,炕头暖和,去去寒气!”
福安守着炕梢,石头被夹到了中间。
只要刘老爷子想露露胳膊腿儿,孝顺的外孙立马伸手给盖好。
刘老爷子······
睡着的时候排列的挺好,早上醒的时候,炕头就被让出了半个人的位置。
刘老爷子第一个醒,下炕第一件儿事儿,去厨房找水喝。
这大半宿,老头觉着自个儿跟蹦到岸上的鱼差不多,左翻也是渴,右翻也是渴。
下去倒水吧,又怕给俩孩子折腾醒了。
只好舔舔嘴唇,忍了!
正好竹编暖水壶里有新灌的热水,刘老爷子顾不上热,先让闺女倒了碗,自己站在廊下吹着喝。
杨福平跟看见西洋镜似的,凑过来问道:“爹,今儿我跟福安复工,您起这么早干啥?”
刘老爷子刚喝进嘴里一口水,不想浪费口水。
吸溜溜的喝了几口之后,略抬了抬眼皮:“咋地,不兴我起来锻炼身体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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