伺候王夫人十年的金钏被撵出去了。
具体什么原因外人无从得知,王夫人院里的人对此噤若寒蝉。
不过世上从不缺乏聪明人,能够从一些简单的细节,推测出事情的“大概”。
所以,注定了整个白家,未来在贾府将会备受白眼。
好在不论是老白媳妇,还是金钏的妹妹玉钏,对于金钏和贾宝玉之间的事情,多少知道一些。
如今发生了这件事虽然没脸,但是她们也未曾过于责备金钏。
但是金钏自己却又如何有脸见人?
王夫人那句“下作的小娼妇”宛若一根毒针,狠狠的插在她的心脏,让她根本喘不过气来。
她忽然想起了昨日贾琏对她说过的话。
让她不要和贾宝玉过于亲近,否则必定触犯王夫人。
没想到琏二爷的话应验的这么快。
枉费了琏二爷一番好心提醒,自己……
想到王夫人丝毫不顾念多年伺候的情义,将她打骂一顿赶出来,丝毫不给她留颜面,她心中是又愧又悔又恨。
忽见窗外下着瓢泼大雨,想着这样的情况,府中应该是没什么人值守的。
于是她对着守在身边给她擦泪的妹妹金钏说了回家以来的第一句话:“好妹妹,我想吃东街糕点铺里面的枣仁杏子糕,你去帮我买一些回来如何?”
金钏见姐姐终于不再面如死灰,心里宽慰一些。
但是见到窗外的大雨,她又犹豫道:“可是现在下着雨呢。”
金钏目露哀求之色。
玉钏便不忍心了,想了想起身,带了些零钱寻了把伞出去了。
等到家里再无别人,金钏这才木然从炕上起身,也没有做任何防护,就朝着荣国府走去。
金钏并不知道,她刚从家里离开,临街转角处,立马就有一道打着伞的身影盯上了她。
也就注定了,她的一切谋算,都将落空。
……
贾政心里默哼着小曲儿回府。
眼见到礼部上任的日期越来越近,他的小心情自然是美美哒。
只是他很快就美不起来了。
刚在书房坐下没多久,就听见管家来报:“老爷,忠顺王府长史官来了,要见老爷!”
贾政一惊,心说贾府和忠顺王府平时并无往来,不知如此突然造访所为何事?
一面想,一面让将人请到正厅,他则快速回去换了一身衣裳,然后赶出来相见。
简单寒暄,归座献茶之后,未等贾政相问,那长史官已经率先笑道:
“下官此来,并非擅造潭府,而是奉王命而来,有一件事想要烦请政老做主。”
贾政闻言,陪笑起身:“大人既奉王命而来,不知有何见谕?还望大人宣明,学生好遵谕承办。”
贾政谦卑,谁知那长史官反而拿捏起来。
他一改方才的面容,冷笑道:“也不必承办,只需要政老一句话就可以了。
我们府上,有一位叫做‘琪官’的戏子,一向好好待在府里。
如今竟是三天五日不见人。
我们各处去找,却又摸不着他的门路。
一打听,才知道那琪官近来和贵府那位‘衔玉’的公子相交甚厚。
下官辈儿听了,尊府不比别家,不好擅来索取。
因此禀报王爷。
谁知王爷说:‘若是别的戏子也就罢了,只是这琪官,随机应答,谨慎老成,甚合我的心意,断断是少不得此人!’
故此下官特来求政老转致令郎,将琪官赐还。一则可慰王爷尊尊教导之意,二则下官辈也可免操劳之苦。”
说毕,长史官也起身弯腰鞠了一躬。
贾政连忙扶起,心中已然是又气又怒,即命人去唤贾宝玉。
贾宝玉正忙着在家安抚袭人,谁知道贾政忽然叫他。
心中不知何意,却也不敢怠慢,连忙穿衣出来。
不想刚走到厅上,不等看清来客,便看见贾政拍着桌子喝骂:“该死的东西,你不读书则罢,如今竟还敢做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!
那琪官是忠顺王爷驾前奉承的人,你是何等草芥?无故逗引他出来,如今连累于我!”
贾宝玉一听事关琪官,心中吓了一跳,连忙道:“我不认识什么琪官,又何来逗引之说。”
不等贾政再骂,那长史官便笑眯眯的道:“公子何必狡辩?或是藏匿在家,或是知道其去向。
早些说出来,我们也好少些辛苦。”
贾宝玉连连摇头:“实在不知道琪官是谁,大人只怕是找错人了。”
长史官冷笑道:“下官既然来找你,就必定有证据。如果定要当着老大人的面说来,公子岂不吃亏?”
笔趣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