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钱斌”两个字儿,不住的在心里盘算着。
这么长时间,已经查明了,这人本来是红党在国军中发展的思想进步的内线,可没成想,人家早在红党刚接触的时候,就把底儿亮给了国军长官。
以后种种,不过顺水推舟。
按理来说,自己已经把钱斌有问题的事儿汇报了上去,可上头迟迟没有动静。
说不定组织可能有其他打算,比如放长线钓大鱼之类的。
可郭平不愿意把这个隐患留到果党战败后。
万一这小子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,成了新政府的雇员,那对杨老哥一家而言,后患无穷。
于是他昨天干了件儿大胆的事儿,把钱斌有可能暴露的某件事儿,当做把柄,大摇大摆的上门敲诈去了。
给杨远信的节礼,就是敲诈,不对,是钱科长破财免灾的一部分。
钱斌外围绝对有人盯着,这不东西刚到家,小白就找上了门来。
好在郭平觉悟虽然不多,但还是有的。
东西到手的第一时间,就把大洋送到了秘密的联络点。
这个钱斌,不管上头有什么打算,眼下也不可能施为了!
现如今用脚指头想,也已然打草惊蛇。
郭平琢磨的还是保守点儿,何止是打草惊蛇,钱斌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。
别看刚干了年把的光景,有些事儿那简直是无师自通。
钱妈一大早的,换上了自己当帮佣时候的旧衣服,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,神情有些木楞楞的看着儿子收拾包袱卷儿。
昨儿晚上,先是有人蒙面闯入,说的全是她听不明白的话,然后就看见儿子点头哈腰的送上现大洋,又胡乱装了一堆别人送的礼品捎上。
好不容易,心跳平复了点儿,后半夜两声爆炸,又惊掉了魂儿。
这会儿坐下的仿佛是个壳,整个人神游天外,还没回神儿呐!
钱斌时时刻刻的微笑面具,这会儿也戴不上去了,收拾个七七八八,急切的跟钱妈交代:“这会儿带着东西出城是不可能了。我给您带点儿东西,去一处宅子里避避!”
钱妈:“啊?”
钱斌眼圈儿发红:“娘,今儿这一走,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。”
说着跪下来,咣咣磕了三个响头。
然后扶着钱妈往外走,院儿门口有个黄包车,已经等候多时了。
钱妈这会儿反应过来了,儿子应该是闯祸了,而且还不小。
于是死死的抓着儿子的手:“栓柱,你跟娘说,是不是拿别人东西了,这些日子鸡鸭鱼肉高床软枕的,我就琢磨着不对。
你要是真拿人家东西了,咱还人家。
别怕,娘不走,天大的事儿,娘陪着你!”
钱斌不忍,可又使劲儿扶着钱妈的胳膊按到了黄包车上,附在耳边小声的说道:“娘,娘,你听我说,你去的那小院儿里,有儿子一个相好的,她怀着孕快生了。
我跟她说好了,等生下来之后,是走是留随她决定。
咱娘俩不能都在一起,要是有个万一,您还得帮我看着孩子!”
钱妈眼泪不住的淌,抓着黄包车的车沿儿,使劲儿的看着自个儿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。
看的眼泪模糊,随着黄包车跑了起来,又去奔赴一个未知的将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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